活著是為什麼
活著是為什麼
人活這一輩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驅動?當時僅僅在維也纳,就有三位心理學家,分别提出了自己的解釋。最著名的是弗洛伊德,他認為人生就是要追求快樂,内在的驅動力是性。還有一位心理學家也很有名,叫阿德勒,他認為人生是為了追求財富和權力,内在驅動力是自卑。第三位是弗蘭克則認為,人生最重要的是發現生命的意義。這是心理學上的一個重要發現。
看一個例子 :
《三國演義》裡有一個著名的故事——周瑜打黄蓋。黄蓋為了詐降曹操,讓周瑜當眾痛打他一頓。黄蓋挨打的時候,心裡肯定没有什麼屈辱感,反而會很興奮。那用心理學理論怎麼解釋?弗洛伊德說的,為了快樂?肯定不是。阿德勒說的,為了財富和權力?當然更不是。唯一的解釋是,他為自己設定了一個目標,讓他當下受的這番皮肉之苦有了意義。其實現在生活也一樣。辛苦工作是為了撫養孩子的時候,苦和累是常態,為什麼能挺下來呢?心中有一個非凡的意義。( 責任和意義的區別 )
人對意義的需求頗為强烈。人類根本就無法忍受無異議。古希臘神話中西西弗斯受到的懲罰。把石頭推上山,但石頭永遠都會在快到山頂時滚下來。讓西西弗斯在這種無效又無望的勞動中消耗生命,希臘眾神認為這是最嚴厲的懲罰。這種懲罰是如此之可怕,以至於最殘酷的苦役營裡,囚犯幹的活兒,盡管非常繁重,但都會多多少少有一些用處、有一些意義。比如建造工程、道路、開掘礦產、開墾荒地等等,監獄不會讓囚犯去做“西西弗斯式”的勞動。管理者本能地意識到,那樣折磨囚犯太嚴厲了,那樣的監獄也是無法管理的。
集中營里的犯人,整天缺吃少穿,還要被迫做高强度的體力勞動,還要担心時時刻刻被送進毒氣室,應該是天天愁苦度日?不,很多犯人在做工作的時候,特别認真負責,比在外面的时候還要加倍努力。因為在這種環境下,工作成了他生存唯一的意義,他只有抓住這一根救命稻草,人才能活得下去。弗蘭克醫生是從集中營裡走出來的人,他深深知道在那種極端環境下,生存的唯一方法是找到意義。
第二次世界大戰打到1944年底的時候,弗蘭克的集中營裡傳言:1944的聖誕節,纳粹就會被打敗,他們會被解放。好消息傳播開來,那段時間,人們的精神狀態都非常好,也没有了跟纳粹的對抗,很多人就像變了一個人。結果聖誕節一丁點動静都没有,希望破滅了。有人馬上說,不是聖誕節而是元旦,我們會被解放。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也是可怕的謊言,因為到了那一天還是什麼動静都没有。這一下子,集中營里很多人精神崩潰,就都死了。其實再挺五個多月,他們就真的被解放了。從這件事也可以看出意義的重要性。意義不需要太長遠,從長遠看人都是要死的,所以人生没有什麼終極意義。意義就是自己為自己創造的東西,是生活的支撑。
弗蘭克就用在集中營里摸索出來的這套理論,發展出了心理治療上的“意義療法”。簡單說,就是幫助精神崩潰的患者,重新找到生活的意義。比如,有一位老先生,和妻子感情非常好,但是妻子不幸去世。老先生陷入悲傷不能自拔,求助於弗蘭克的心理診所。弗藍克問他:“如果先去世的是你,你的妻子會怎樣?”老先生答道:“她會比我更悲傷、更痛苦。”弗藍克說:“看,現在她免除了這種痛苦,你替她受苦了。代價是你活着,并陷入深深的悲傷,你的悲傷是有意義的。”老先生的痛苦馬上就減輕了。因為他一旦相信了這個說法,無邊的苦海就變成了一種替妻子受苦的奉献。
中國人有句古話,叫福無双至禍不單行。什麼是禍不單行?人在遭遇挫折的時候,會遭到兩個層次的打擊。第一個是挫折痛苦本身帶來的,比如疾病的折磨、工作的辛苦等。除此之外還有一層,那就是因此而感到的沮喪、羞耻、失望甚至绝望。第二層打擊往往更沉重。因為這第二層打擊的本質,是支撑你原來人生的意義突然中斷。面對無妄之災的時候,意義發生中斷,你能不能果斷放棄原來的意義追求,從零到一,重新找到一個新的意義?這才是真正的難題。弗蘭克醫生的意義療法,就是為這一刻準備的。( 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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