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29日 星期五

紅顏多劫 看胡蝶精彩人生與楊惠敏; 【 顧正秋 】

紅顏多劫 看胡蝶精彩人生與楊惠敏 

胡蝶原名胡瑞華,原籍廣東,1908年出生上海,成長於北京,因此可以說一口標準的國語,而不帶鴃舌之語的長尾音與吳儂軟語的嗲氣,然又能兼具之。16歲進中華影藝學校,藝名胡蝶。畢業後先入上海天一、後入明星電影公司,與阮玲玉成明星公司當家花旦。1931年主演中國第一部有聲電影"歌女紅牡丹",觀眾過去已拜倒於胡蝶那會傳情、嬌媚的酒窩之下,今日再聞其銀鈴般的清脆原聲,更是如醉如痴,於是胡蝶聲名鵲起,但劫數自此也隨之不斷。

暴得大名前,胡蝶本已與同時主演歌女紅牡丹的男主角楊懷雪有婚約,胡蝶紅得發紫的名氣壓得楊懷雪羞赧與自慚,雙方自此不在同一個量級,常藉酒以粗口解愁,胡蝶也感覺到楊的改變,也警惕婚後楊會不會變成電影紅牡丹中的無賴丈夫一樣,動輒拳打腳踢,抑或是還有其他考量,她決然主動提出與楊解除婚約,一時沸沸揚揚成為街頭巷議、談資話題。此波尚未平,接著一首馬君武的" 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正當行。 溫柔鄉是英雄塚,哪管東師入瀋陽 " ,譴責張學良在北京六國飯店起舞,放棄抵抗日軍入侵的九一八事件的詩,把胡蝶扯入,並推上成紅顏禍水、通敵叛國輿論的風口浪尖上。明星公司與胡蝶本人的各種闢謠聲明對平息不實輿論雖有一定作用,實際消弭是多年後才證明張學良當天是和英國公使在北京看梅蘭芳演戲,根本不是和胡蝶跳舞,然傷害已經造成。

俗話天公疼憨人,心情跌入谷底的胡蝶,因1933年創刊的明星日報搞票選電影皇后噱頭活動,胡蝶以21314票壓倒性勝過陳玉梅與阮玲玉得皇后桂冠。心情稍獲平復的胡蝶出訪歐洲,途中驚聞24歲的阮玲玉留一言"人言可畏"後,於1935年三月服毒自殺,到底是為哪樁惹人猜疑 !? 多事的小報,又出現標題"胡蝶的兩笑,一笑楊懷雪、再笑阮玲玉 ",又把胡蝶的一池春水攪亂,幾乎想息影,遂在1935年底與商人潘有聲結婚。128淞滬戰役,上海淪陷,胡蝶遷居香港,1941年香港又淪陷,日本人為搞大東亞共榮圈尋找文化漢奸,欲拉胡蝶拍"胡蝶遊東京" 以為宣傳,胡蝶知若參與此事將坐實漢奸,絕不可行,先以懷孕一事推託,再決定離開香港到重慶。麻煩的是蝴蝶十數年演藝事業積累的家當與衣飾多達30大箱,太引人注目更難逃日本人賊眼,乃決定人先行,輾轉經西貢達四川,行李令託抗戰形象大使楊惠敏女士代為托運。從此,胡蝶與楊惠敏結不解之怨恨。

30大箱行李輾轉海陸運,即以今日運輸之便捷尚不免有三分險,何況兵荒馬亂、災民四起的年代。兩方當時如何約定不得而知,在四川的胡蝶緊縮度日,眼巴巴的盼望行李早日抵達,以回復錦衣玉食的生活。另一端的楊惠敏也在四處打聽胡蝶下落,要告訴她們行李在東江已被盜匪劫掠了。晴天霹靂使胡蝶陷入絕望,對楊惠敏個人也大起疑心要個說法。胡蝶透過同學,拜託楊虎找到戴笠求救尋找失落的行李。胡蝶之於戴笠猶如美羊羊之於灰太狼,戴笠一口答應四向同時進行,一面要部屬按失物清單滿上海、香港一一新購,一面囑沈醉在枇杷山蓋神仙洞別墅,準備金屋藏嬌。同時以窩藏軍火名義逮捕潘有聲等待胡蝶開口求救,又以通敵罪嫌收押楊惠敏為胡蝶解氣。蝴蝶一看" 失物"與豪華別墅就明白戴笠用心,但為救丈夫還得開口。果然潘有聲被無罪釋放,還授予暫時貨運委任狀與滇緬公路通行證,俾便使他大發國難財。如此的有情有義、軟硬兼施只為胡蝶,胡蝶也就只能以身相許。

一日,富商潘有聲到上海,杜月笙出面招待,席間有人傳話給潘說" 這是一份離婚協議書,另外是一杯斷腸酒,你必須立刻做出抉擇,胡蝶此後由戴老闆代為照顧"。潘在被逼無奈下簽了協議書。離婚協議書一到手,1946年,戴笠喜孜孜的準備要與胡蝶結婚。胡蝶看著協議書暗暗說,戴笠得到的只是我的身,我的心永遠屬於有聲。年底天公又疼憨人,戴笠飛機失事戴山意外死亡,胡蝶立刻奔赴上海與潘有聲復合後赴香港。1952年,潘有聲肝癌過世,留下44歲的胡蝶孤身一人,她再未有與人談婚論嫁或感情糾葛傳出。1959年加盟邵氏電影公司,主演苦兒流浪記、後門等多部電影。後門一片她獲得亞洲影展最佳女主角獎,再奪亞洲影后桂冠,為她一生演藝事業畫下完美休止符。1975年,胡蝶飛離了華人圈,移居到加拿大,1989年胡蝶永遠飛了,玉殞在溫哥華。他在自傳休戀逝水一書中,對楊惠敏、戴笠等事隻字未提,她內心是如何想的,留下些許迷霧供後人編。

楊惠敏則被關押數年,審訊的唯一問題就是30箱行李是如何遺失的,通敵是子虛烏有痘又難自清自證,直到戴笠死後才被釋放並於1949來台。她在自傳"八百壯士與我"一書中大罵戲仔胡蝶,毀了她愛國的赤誠、玷汙了她抗戰大使形象的尊嚴與清白人格,她願意向任何神明起血誓,她沒有見財起意,就是盜匪劫掠,終生不原諒胡蝶。楊惠敏在台灣平凡度日,直到民國70年代,與八百壯士林青霞飾演的楊惠敏合照,有傳承意味的露面宣傳外,其他都不再為人知。焦頭爛額未必為上客,曲突徙薪肯定亡恩澤。我有時在想,若楊惠敏有和胡蝶或林青霞一樣美麗又雍容華貴,國人對她的關注將遠遠超過當時的冷漠。顏質對人尤其是女人太重要了。

有人說胡蝶命真好,總能逢凶化吉,富貴善終;有人說胡蝶命真不好,迭宕起伏,有許多難言之處,雖錦衣玉食但猶如籠中鳥,苦得很。這就是她的一生,好壞如人飲水,旁人不必做道德評判,更無須用陰謀論來假說,若可以,這樣的人生你是否願意交換 !?  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

**  顧正秋:  我的母親顧正秋,十歲時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了上海戲劇學校,開啟了她的戲局生涯。

母親在學期間,學校認真的栽培她,安排她向當時京劇旦行最高成就的四大名旦與諸位大家習藝,最終造就了她寬廣的戲路,不拘泥派別的藝術承傳。

畢業後於1946年組織了「顧劇團」,走南往北的在大陸各地演出,聲譽日上,邀約不斷,深受好評。

1948年底,「顧劇團」應邀到隔著海峽的台灣演出,母親帶了一百多名團員抵達台北,原本預定演出一個月,但因為盛況空前,主辦單位請求延期,幾度延展,卻因為台海政局變遷,讓年輕的她無法再回家鄉。

當時年僅二十一歲的她,一肩挑起百人劇團的生計,繼續在台灣演出,一演五年,座無虛席,盛況空前。也因緣際會的奠定了京劇藝術,在台灣開枝散葉的成果。

母親與父親結婚後,家庭遭受波折,慘遭莫須有家難,父親繫獄近三載,期間驚心動魄,母親於數年艱危中,志不改,情不移。

家父出獄後,兩人遠居金山,胼手胝足,共同創建金山農場。母親與父親的愛情故事,在現代人看來,已經有點像神話一般。

他們的結合,曾經歷許多波折,父親對母親一直疼愛有加,呵護備至;母親對父親也一往情深,總是體貼溫柔。有一次父親還對我說,他費盡千辛萬苦炸山拓路,開闢金山農場,就是下定了把母親「帶到天涯海角」的決心。

我們在金山農場的家,是沒有鄰居的,半山腰孤伶伶的四、五間磚砌的房子,屋頂蓋的是茅草,光線也不好。那時候的日子,農場沒有電,晚上點的是馬燈,吃用的水是用明礬沉澱過的溪水。

颱風來的時侯,母親總和父親守在窗口,耽心屋頂被風刮下來,或田裡的作物是不是被雨打壞了。天氣好的時候,母親忙裡忙外,也不時拉著我的手到田裡探望女工工作,和她們聊聊天。父母台北的朋友,也常常到農場來,老朋友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好令人羡慕。那時候的母親,打扮得很樸素,在我看起來也有點滑稽:冬天的時候,總是上身穿著厚厚的旗袍,下身套條長褲,腳上則穿著球鞋,沒有脂粉的臉上,總浮著明亮動人的微笑,小小的我有時痴呆的看著她的臉,覺得她好美。

那段日子,物質生活雖然貧乏,現在回想起來,卻也是母親精神生活最安寧、富足的一段歲月。父親有一部下雨會漏水的老吉甫車,有時黃昏後也會帶著母親和我們三個孩子到台北看朋友,買些日常用品。山上的霧很大,一過傍晚就一片霧茫茫,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我印象最深刻的畫面是父親開著車子,母親不停的用抹布幫著擦拭車窗的霧氣,也不時的把頭伸出窗外看路,我們一家人就這樣一晃一晃回到半山腰的家。

不記得幾歲,只記得我很小很小的一晚,我們那老爺車晃過了馬槽再過去的路段,車子拋錨了。我被爸爸一個把車門關上的聲音吵醒,爸爸必須走一個半小時的路回山上求救援,母親與我們待在車子裡面等。天好黑好黑,空氣好像凝結住一般。

爸爸離開車子一陣子後,只聽見遠處傳來野狗狂吠,叫聲淒厲。我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害怕,因為躺在母親身邊,她用一個小小的手電筒照著她的腳指頭,正演戲安撫我們呢!「噓,不要吵喲,你們看,」她說:「老大瞌頭瞌頭,老二點頭點頭;老大瞌頭瞌頭,老二點頭點頭……。」我好像又睡著了。

幾十年後,我自己住在山裡,聽到野狗狂吠,想著那天涯海角的深邃夜晚,鎮靜的母親、勇敢的父親吞忍著的生存。

這無盡無期無聲的黑暗,對照的是舞台上的燈光閃耀鑼鼓喧嘩。那一呼百應,拯救國家經濟存亡關鍵的掌舵者,對照的是狂奔逃避野狗群追逐的倉惶!!...

對於母親藝術生命裡的種種,我是稍解世事才從別人的讚美以及文字、照片的報導了解的。小學的時候,有個戴眼鏡的同學對我說 :「我好羡慕妳有這樣的母親!!」那時候的我,是一點也不懂那句話的真義的。我只是說:「有什麼好羡慕呢?別人的母親會做飯、打毛衣,還會給孩子送飯盒到學校,我的母親可都不會啊!!...」我只覺得母親管教我非常的嚴格,例如教我們做人不可有「懶相」;行、坐、站都要有個樣子;穿鞋走路每一步都要提起腳跟,不可拖著走。光是為了走路不可出聲,粗心的我不知被罰跪過多少回才改了過來。在日常生活中,只要她對我使個眼色,我就知道一定有什麼地方又做錯了...。

我還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正是所謂的叛逆期,心眼特別敏感。有一次在學校裡頂撞了英文老師,鬧到要被記小過。回家之後,我自覺委屈,在房間裡哭個不停。母親走進來,默默的聽我數落老師的不是,陪著我掉眼淚,讓我覺得終於有一個忠實的「友」。她的陪伴和安慰,使我漸漸忘掉了學校的不愉快,安靜的睡著了...。過了一個禮拜,當我幾乎已忘了那件事時,母親卻關起門來,平靜的叫我把事情發生的經過仔細重複一次。母親的平靜一向有一種威嚴,我結結巴巴的說著,越說越覺得自己的不對,慚愧的低下頭,幾乎說不出話來...。到了那時,母親才嚴厲的數說我的不是,說得我許久不敢抬頭看她一眼。她的這番教誨,使我不安了好多天,終於主動寫了一份悔過書,親自去向老師道歉。

母親自己從戲劇及師長那裡學到的紀律,規範,榜樣,以現代人的眼光去看是那樣的嚴謹,但她從不說一聲苦,自自然然的化為血肉和生命,至今謹守不違。我雖然沒有學習戲劇,母親在生活中仍以舞台藝術不得有一點錯誤的那種方式管教我,我所承受的家教確實比一般孩子嚴格得多...。

記得將近二十歲那年,有個長輩過大壽,家人替他辦了個隆重的慶生會,我也被點名上台,表演我學過的「鳳陽花鼓」,又要唱又要跳。我穿上領口繡花的藍色鳳仙裝,舞鞋上繫個小球,跳起來會在半空中閃呀閃的,好不熱鬧,台下的長輩們都帶著微笑看著我表演,我也忘掉緊張盡情的唱跳著...。

後來有個優美的過門動作,左手的鼓棒梅花轉的平放著,右手的鼓棒在空中轉一圈到頭頂的上方,頭則由上方隨著旋律的節奏轉向觀眾,眼睛要嫵媚有神的落到觀眾席的一個定點;好巧不巧,我的眼神那一刻剛好落到我母親的臉上,我看到幾百個人帶著微笑,卻只有她臉上全無笑容,用嚴厲的眼神看著我,我臉上的笑容馬上僵住了,心想是哪裡出錯了嗎?身上也不免嚇出汗來了。

等我卸了妝來到她旁邊用餐,所有人都讚美我表演的好,我也規矩的站著向他們一一舉杯敬謝。我知道母親從不輕易誇獎我,坐下來後就找個空檔側過頭問她:「媽,還好嗎?」她沒有用正眼看我,只輕聲說了一句:「調門太低了!」

事後回想,對於藝術工作者而言,不能犯錯是最基本的法則,他們一直是用挑剔的眼神在看待自己的「作品」;對母親而言,我也是她的「作品」啊!這也解釋了她個人別緻的 「顧式謝幕」:每一場成功演出,觀眾的情緒總是異常的讚嘆,踴躍的鼓掌請她出來謝幕,而她總是緩緩的往舞台中間一站,謙虛地向台口中間一鞠躬,左邊一鞠躬,右邊一鞠躬,表達了她對觀眾的感謝後,即迅速的離開舞台,她似乎從不留戀觀眾給予的熱情讚美...。

對她而言,表演工作者展現完美的演出是應該的。後台管理的人都知道她的規矩,下了舞台,迅速卸妝,一律謝絕與戲迷請求的拍照與寒暄活動。她反倒是著急的反覆的聽她剛才舞台上的錄音,像在找甚麼一樣,後來我才明白,她在找的是「錯誤」,是剛才舞台上的作品,甚麼地方出現了不如預期的演出,若有,這位「顧老闆」會板下臉,跟團員們詳細的解說。

她就是一位如此嚴謹負責的表演工作者。所以那一場「鳳陽花鼓」的糾錯眼神,我一輩子也不會忘。

蔣勳老師曾在〈顧正秋傳奇〉一文中說:

「 一九七○年代,顧正秋的名字已成為台北傳奇的一部分。……顧正秋的藝術和人生都變成了傳奇。…… 顧正秋的美學成為傳奇,是她創造了聲音的獨特品質。…… 顧正秋在舞台上回憶著,好像諸多繁華都在眼前一一閃過,多麼自負,又多麼蒼涼……。」

林懷民老師則在很多年前就告訴我:「任祥呀!妳生來的責任就是把媽媽照顧好!」他們了解母親是背負著太多繁華與蒼涼的傳奇人物。我也謹記著他們話裡的深厚情意,要細心的呵護這位我在這世界上最崇拜的偶像。

母親有一齣著名的戲《鎖麟囊》,劇情敘述一位富家少婦因天災逃難,淪落為替人帶孩子的保母,其中有一段二簧慢板唱腔的唱詞非常感人:

「一霎時把七情俱已昧盡,參透了酸心處淚溼衣襟。我只道,鐵富貴一生鑄定,又誰知人生數頃刻分明。

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塵,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

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生,早悟蘭因……。」

聽到這一段,我總會想起母親的大半生,在現實生活裡也經歷過種種辛酸,看到她的回憶錄叫《休戀逝水》,就明白她想讓過去的一切都過去...。書出版之後這些年,她的生活確實過得很平靜,似乎真的不再與過去有任何瓜葛留戀,好友的相繼離世,促使她生活的態度趨向消極。

兩年多前,她因為心肌內膜炎住院六週治療,消炎止痛藥量與副作用大到讓她有點失去清醒的意志,讓我非常的緊張,仁喜與我不停的替她祈禱。雖然感覺她失去了意志,但奇怪的是,京劇的劇情與如何評點,她還是倒背如流。

猶記得出院回到家那天,她硬是跟我說隔壁搬來一個新鄰居,會票戲,她還一一述說他們唱了麼戲,哪裡好,哪裡不好。她還反問我:「妳聽到了嗎?怎麼從早唱到晚呀?」

直到有一天侄兒與表姊跟我說不可思議的是,他們聽到母親用一種類似梵文的文字,一口氣唸了二十幾分鐘,好像是誦經,

表姊跟母親說:「好阿姨,妳在唸甚麼呀?!...我們聽不懂?!...」

母親轉過頭對表姊說:「我在說的意思是安心!!安心!!」這以後,母親就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母親病好了以後,我的上師宗薩欽哲仁波切來台灣時,母親去見他,她只問說「仁波切,你可不可讓我死?!...」仁波切慈悲的給予她開釋與加持,告訴她業力決定自己的生命,不是上師可以幫忙的。之後,母親漸漸脫離消極的生命態度,開始每天抄寫心經,抄了一陣子,她把「弟子 顧正秋 」,改成仁喜與我的名字,她說:「你倆太忙了,沒時間積功德,我來幫你們抄,祈求你倆平安!」看見母親不止是延長了壽命,更具足慧命,讓仁喜與我歡喜不已...。

每天奉茶後,母親就對著佛菩薩說:

「我不想活得久,隨時可以走!請不要讓我有痛楚,不要連累孩子,好生好走...。」八月二十日她還開開心心的,八月二十一日下午,上蒼真的讓她平靜沒有痛楚,離開了她這戲劇性的一生。

母親過世前五天,我去看她,她又跟我重複:感恩能有這麼好的一生,她的運氣總是好,遇到的老師好,戲迷好,遇到的朋友個個都對她好……,平日她從不輕易誇獎我的,那天也把我加上,笑嘻嘻的說上天給我個好女兒 ! !...當天我們母女相互鼓勵,什麼都不重要,努力修行最重要。我們母女,相互珍愛,我以她為榮,她也以仁喜與我為傲。

在醫院時,母親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 「妹妹,妳怎麼咳嗽了?!...快回家休息去 !!」這句話將永遠如一塊石頭般的噎在我喉頭,讓我的每一口吞嚥,都能感觸到她對我的不捨...。

「真實的人生比小說更為曲折。」對於母親的一生,我深深的覺得這句話尤具沉重的意義。童年的時候,我只覺得母親很美,聲音更美。長大以後,我才逐漸瞭解「顧正秋」的藝術之美和情操之美。在美的背後,影影綽綽都是滄桑。母親生命的每一頁,總有那許多迂迴曲折、傳奇多彩的故事。那些故事,豐富了她的人生,也成就了她的藝術。

國學大師南懷瑾在家母的回憶錄序文中寫到:「在歷史潮流大時代中,常出現特殊的人物。他們個人的事跡行履,與社會牢不可分,相互影響。時代的磨難,突顯了這些人的高尚情操,在混濁的社會洪流中,他們靈光獨耀,這正是中華傳統文化燦爛的一面。

本書主人翁顧正秋女士,就是大時代中這類靈光獨耀人物的代表。…人生即戲劇,戲劇即人生,佛說:「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為說法」。顧女士迨亦佛乘中人也。讀其書者,當有知音。」《讀我母親 》 - ---姚任祥  

蝴蝶、潘有聲、戴笠;顧正秋、任顯群、將經國  一一對應。同為名伶,相似遭遇,同樣休戀逝水。( 任顯群擔任台灣財政廳長罰刑愛國獎券與統一發票,對穩定當時台灣經濟有一定貢獻。顧正秋在台遺失首飾黃金,在筵席中被蔣經國得知,允諾代為查找....,此故事與蝴蝶遺失物件求救戴笠如同一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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