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29日 星期日

木偶作官

一則寓言大意是說,一位守法清廉為人圓融,但亦無具體作為事績的官吏,死後被打入地獄,他極為不服向閻王抗議說,我在陽世作官清廉自持,一向與人和善從無過失,為什麼被打入地獄? 我到底犯了什麼錯! 閻王翻了翻陽世功過簿說,你在陽世為官30年尸位素餐,無一事績造福陽世,"不作為"就是你最大的罪過。找個木偶取代你,連水都不喝,豈不是更清廉不與人為惡,至今仍毫無羞恥悔悟感,維持原判。

傳統上,我們褒清官貶貪官。但事實上似乎並不如此簡單,歷史上清官邀名而庸碌者不少,居官無官官之心,處事無事事之能,平日袖手談忠君,臨事懸樑報君恩。多為腐儒,只會明哲保身,守貧殉君助長貪官氣焰。貪官有才有作為的亦不乏其人,對當世誰更有貢獻,從不同角度自有不同評價,且暫不說史有惡名的蔡京,秦檜,嚴嵩父子等,都才華出眾,政治手腕亦高,但受後世好評的大官,如平倭寇的胡宗憲,大改革者張居正,其為官不止不清廉,以今日刑法來說,都犯有收受巨額賄賂及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的嫌疑。他們的功遮掩了其貪婪之惡。我們並不鼓勵貪官,但同樣鄙視碌碌無為的清官。很不幸,"清官"之禍正嚴重侵蝕今日吏制(文官制度),成為絆腳石、大包袱。

絆腳石,指的是自己不作為亦就算了,還阻礙掣肘他人作為,影響行政效率。大包袱,說的是優沃的退休制度,只要進入公務員大門,不需作為無功無大過,任誰也趕不走,熬混到退休安享退休給予到人生終點。不作為的損害影響極大,但無法量化,不合罪刑法定主義難以處罰,最多調職不升遷。縱使被監察院點名彈劾,公務員懲罰委員會亦多會官官相護大作調人,大事化小,甚至提早使其退休,權利絲毫不損。為官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的觀念雖不當,但因苻合人性好逸避惡面,留傳千百年而不弭,不只是歷史問題亦是社會人性問題。

國家設官授權辦事,但權力是把雙刃劍,可以成就一番事業。若對權力沒有制度上的制約與監督,走向貪腐亦屬必然。大凡能力及魄力越強的官員,往往對權力的控制力與控制欲也越強,過去多只依靠個人道德與自制力來抗拒權力的腐蝕,歷史上已證明必定是失敗的。在法治觀念日益強化與法規制度日益完備下,雖仍有人挑戰法制,但有更多人則採取消極不作為,避免碰觸法網變成"吏蠹",為害恐深於貪瀆且不易查覺,值得深思與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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