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21日 星期一

敘事之爭--中國要說好故事

敘事之爭--中國要說好故事

當川普和拜登接連將中國定義為美國最大的戰略競爭對手之後,中美博弈已經成為中國崛起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

我個人理解,中美博弈至少包含以下幾個層面:

——中美博弈的本質是,以科技和經濟實力為基礎的綜合國力的較量;

——中美博弈的勝負手在於,兩國內部治理體系的科學性和有效性,以及相應的治理效果;

——中美博弈的具體表現是,貿易戰、科技戰、金融戰、輿論戰、外交戰等;

——中美博弈在國際上的勝負手是,誰可以為世界各國提供更多的公共品,包括和平、安全、穩定、發展、繁榮等;

——中美博弈的結果,最終將決定世界各國現代化的道路和模式,以及今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國際體系的本質特徵。

在中美博弈的過程中,還有一個核心的競爭,就是“敘事之爭”。

從中美博弈的角度來看,所謂敘事之爭,爭的就是“定義自我、論述自我的權利”、“定義他人、論述他人的權利”。

對於中國來說,就是要突破美國等西方國家製造的話語陷阱、思維陷阱、邏輯陷阱,對內、對外講清楚:中國是什麼,中國不是什麼,中國為什麼是對的,中國為什麼是好的;美國是什麼,美國不是什麼,美國為什麼是不對的,美國為什麼是不好的。

舉例來說,在疫情之下,美國從維護自身狹隘的利益出發,搞“疫苗民族主義”,大量囤積疫苗,卻對其他國家的疫苗需求置若罔聞,這種自私自利的做法,本應該受到全世界的唾棄。

與之相反的是,中國在控制住國內疫情的同時,積極與世界各國分享疫苗,幫助各個國家抗疫,這本應該受到國際社會的讚賞和認同,但美國卻將中國這一具有國際主義精神的做法定義為所謂的“疫苗外交”,指責中國用疫苗謀取私利。

換句話說,疫情之下,不幫人的反而有理,幫人的反而成了“壞人”。真是豈有此理?但從這個例子,我們也可以發現,“敘事之爭”到底有多麼關鍵。

中國在崛起的過程中,其國際形象和影響力,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不取決於中國實際上做了什麼,而在於世界接受了關於中國的何種敘事。

美國的敘事能力是如此之強,現在甚至我們自己都覺得搞“疫苗外交”不是一件好事情,從而要反反复复去論證中國不是在搞“疫苗外交”。

這就是所謂的話語陷阱、思維陷阱和邏輯陷阱。簡單來說,就是你被別人帶偏了。

我此前曾經寫過,我們就是要理直氣壯地跟美國人說,我們就是在搞“疫苗外交”,又怎麼了?中國拿出最寶貴的疫苗,幫助各國抗擊疫情、拯救生命,跟各國攜手抗擊疫情,這充分體現了我們的大國責任和大國擔當,我們非常歡迎美國也來搞“疫苗外交”啊,我們一起比賽,看誰能給其他國家提供更多的疫苗,誰能更好地幫助其他國家抗疫。

其實,這種美國給我們製造的話語陷阱、思維陷阱、邏輯陷阱,可謂比比皆是:

——中國當年跟非洲搞合作,美國和西方一些人說,這是“新殖民主義”;

——中國搞“一帶一路”,美國和西方一些人說,中國在製造“債務陷阱”;

——中國發展高科技,美國人說中國威脅了美國的國家安全;( why not )

——中國在貿易、投資領域具有無比的競爭力,美國人說這是不公平競爭;

——中國在香港恢復憲政秩序,為香港長期的穩定與繁榮打下基礎,美國人說這是在壓制民主。……

以上這些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例子,其實伴隨著新中國每一步發展,美國及其盟友都在試圖用他們的那一套話語體系和思維方式“定義中國、論述中國”,而從我們中國人自己的角度來看,就是美國和西方人不斷地在“污衊中國、抹黑中國”。

接下來,中美博弈將是一個長期、複雜的過程,中美之間的“敘事之爭”,將會越來越突出,中國亟需打破美國和西方製造的話語陷阱、思維陷阱、邏輯陷阱,構建有力、有效、有說服力的“中國敘事”。

中國人自古都講,“師出有名”,其實就是構建一個對自己有利、能壓制對手、能爭取更多支持的“敘事”。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關鍵也在於構建一個能說服最多數人的“敘事”。

對於中美博弈中的“敘事之爭”,中國應時刻保持警惕,避免陷入美國和西方製造的各種陷阱,要真正講好“中國故事”。

在這裡,我特別想說的是,“中國故事”,並不是一般意義上、淺層次的“中國好人好事”,其本質上就是構建一套關於中國道路和中國模式的“敘事體系”,講清楚“中國是什麼,中國不是什麼,中國做了什麼,中國為什麼這樣做,中國為什麼這樣做了效果很好”。

構建“中國敘事”,是一項宏大的任務,需要中國政府、媒體、專家、學者等一起努力,我先簡單講述10個方面,就當是“拋磚引玉”:

第一,我們要認識到,中美博弈的本質,從來不是什麼“自由民主與專制”的鬥爭,而是美國作為全球唯一的霸權國家,在自身衰落之時,不敢正面與中國競爭,企圖用各種抹黑、造謠、封殺、圍堵、遏制等方式,扼殺14億中國人民追求“民族***立、國家富強、人民幸福”正當權利而產生的矛盾和鬥爭。簡單來說,中美之間的大國競爭,就是霸權與反霸權之爭,就是扼殺與反扼殺之爭,就是打壓與追求***立發展之爭。

第二,美國從來不是全世界自由、民主的“燈塔”,更不是所謂的“山巔之國”,美國是一個自私自利、虛偽、雙標的帝國主義國家。當今世界,美國窮兵黷武,是全世界和平與安全面臨的最大的不穩定因素;美國金融業無序擴張,經濟危機和金融危機週期性爆發,是全世界經濟穩定與繁榮面臨的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第三,今天的美國,早已經背離其國父建國時的初衷,從一個所謂的自由、民主國家,異化為一個“寡頭當道”的國家。在政治上,由於民主原教旨主義盛行,最終導致利益集團橫行,綁架了美國的政治決策和政治進程,美國政治制度的道德感和優越性正在不斷喪失;在經濟上,由於市場原教旨主義盛行,導致贏者通吃,美國階級矛盾、種族矛盾不斷激化,美國經濟的公平性、普惠性不斷喪失。

第四,從全世界範圍看,美國是一個邪惡的帝國。從建國之初,美國屠殺印第安人和奴役黑人,再到歷史上各種排華、排外運動,再到二戰結束以來,美國發動無數的戰爭、挑起無數的衝突、發動政變、搞和平演變、搞顏色革命,是全世界的動亂之源。僅在中東地區,美國長期偏袒以色列,打壓阿拉伯國家,並在部分阿拉伯國家扶植反動勢力壓迫阿拉伯國家的人民,給中東國家帶來了深重的災難。幾十年來,由於美國的戰爭、侵略和國家恐怖行為,導致數十萬阿拉伯民眾喪生,上千萬阿拉伯民眾流離失所,美國對中東阿拉伯國家、對穆斯林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滔天罪行。

第五,中國是一個擁有幾千年曆史的文明古國,近代中國遭受了西方列強的瘋狂掠奪和殘忍迫害,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正走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道路上。今天的中國,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正無比接近實現“民族***立、國家富強、人民幸福”的偉大目標。

第六,中國道路和中國模式的核心,本質上與意識形態無關,而是一個偉​​大的文明古國,如何從近現代落後挨打的局面中再次實現崛起和騰飛的過程,也是堅持實事求是、與時俱進,不斷追求“民族獨立、國家富強、人民幸福”、不斷實現現代化的過程。

第七,中國道路和中國模式,打破了美國和西方國家對於現代化道路和模式的壟斷,提供了一個更適合廣大發展中國家的選擇。中國在現代化的過程中,在經濟理論和實踐上,打破了市場原教旨主義的迷思,證明市場和計劃都只是一種資源配置手段和方式,關鍵是要解放和發展生產力;與此同時,中國在政治理論和實踐上,打破了民主原教主義的迷思,證明西方式自由民主和中國的治理體系,都只是一種治理方式和治理手段,關鍵是要讓發展的過程和結果體現公平、包容、普惠,也就是要實現全民族、全社會的共同富裕。

第八,美國和西方國家是當今世界的“少數派”。中國與美國和西方國家之間的矛盾,並非中國與全世界的矛盾,美國和西方國家無論是從國家數量和人口規模上來說,都是這個世界的少數派,未來它們甚至還會在經濟規模上成為少數派。美國和西方國家代表不了國際社會,更代表不了全世界。中國與美國和西方這些國際社會“少數派”的矛盾,是中國維護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不得不與美國和西方進行的長期鬥爭。

第九,中國和美國在國際上的較量,不是意識形態的較量,也不是傳統上大國之間勢力範圍的較量,而是現代化模式和道路有效性、科學性的較量。長期以來,美國不斷輸出自己的政治制度和意識形態,違背了各國人民自主選擇發展道路和發展模式的權利。更重要的是,從全世界範圍看,美國強推的民主原教旨主義和市場原教旨主義效果很不好,大量發展中國家盲目西化、盲目美國化,最終導致國家內耗不止,貪污腐敗盛行,國家現代化過程舉步維艱,長期成為美國軍事霸權和金融霸權體系下的附庸物。

第十,中國和美國在全世界範圍內的競爭,最終不僅將決定全世界現代化的道路和模式選擇,也將決定今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國際體系的本質特徵。從現代化模式之爭看,美國要的就是全世界其他國家不管、不顧本國的國情,盲目照抄照搬美國式自由民主和市場經濟,絲毫不顧及“美國模式”給其他國家帶來的災難性後果;而中國並不謀求輸出政治制度和意識形態,中國強調的是一套發展哲學和發展理念,其核心就是每個國家都有自主選擇發展道路和發展模式的權利,任何一種政治和經濟制度,都需要堅持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每個國家的人民對於本國的製度和模式到底好不好,最有發言權。

從國際體係來看,中國強調各國一律平等,共同發展,本質就是在國內構建“本國、本民族命運共同體”的基礎上,在全世界範圍內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而美國要的則是繼續維護其自身的霸權,對其他國家進行操縱、控制、奴役和剝削。

中美之間的“敘事之爭”,涉及到方方面面,既有道路與模式的宏大爭論,也有在一時一地、具體問題上的爭論,這也是一個長期、複雜的過程。

由於美國和西方至今仍掌控著國際話語權,中國要突破美國和西方製造的各種話語陷阱、思維陷阱和邏輯陷阱,是非常不容易的,但至少我們要從此時此刻開始,擁有一個宏觀、系統的思維,要真正做到“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能夠時刻對美國和西方的“敘事”保持警惕,進行批判性思考,而不是被他們帶了節奏。

當然,我們在看清美國作為一個帝國主義國家本質的同時,也不能陷入到逢美必反、逢西方必反的陷阱中去。我們要實事求是地看待美國和西方在世界進入現代社會的過程中,積累的有益理論、思想、經驗和實踐,在今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我們一方面要強調自主探索,為中國、為世界找到一條科學的現代化道路,另一方面我們也要堅持“摸著美國過河”、“摸著西方過河”,繼續從美國和西方的成敗得失中汲取中國發展的靈感。

改革開放42年,我們有意淡化了意識形態之爭,有意淡化了有關階級鬥爭和階級矛盾的表述,這對於國內不爭論、一心一意謀發展,非常重要。但隨著中國崛起與美國和西方形成對撞和衝突,中國革命和建設過程中創建和積累的一些經典的認識論和方法論,有必要再認識、再思考。這對於我們打破美國的話語陷阱、思維陷阱、邏輯陷阱,對我們謀求構建“中國敘事”,都很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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