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2日 星期二

【友誼】

管仲曰:『吾始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財利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利不利也。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嘗三戰三走,鮑叔不以我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這是管仲成名之後所說,雖愧色摯友,仍有自表之嫌,若在失意時如是說,時人當笑其無恥。

時人常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因此,鍾子期死後,俞伯牙終生不復鼓琴;張劭與范式的雞黍之交,重然諾、守信義和死生不渝的交誼。然時人所謂之友誼,多為利益之交,而一旦發生衝突,則反目相殘,傾軋之事瞬時而至,友誼最終成了經不住品嚐的棉花糖,在利慾熏心面前剎那間融化。《史記》中記載的龐涓與孫臏、韓非與李斯的故事莫不如此,而張耳、陳餘之「同生死,共患難」的刎頸之交,最終以陳餘的頭顱落於張耳之手而謝幕。

司馬遷感歎道,為什麼他們曾是那樣真誠地相互傾慕、彼此信任,而後來又那麼決絕地相互背叛、彼此傾軋,彼此的態度是那樣的乖戾呢?難道不是為了權勢、利害相互交往的嗎?死生契闊,談何容易! 不怕帽兒綠,只要頂子紅。
真正的友情不是秀給人看的棉花糖,大多數時候它是默默無聞的,過於膨脹、過於聲張的表演,在甜蜜的誘惑面前,往往瞬間融化。當刎頸之交早已塵封,也就僅供回憶而已,一旦回歸現實,窘態立刻暴露:「生,還是死,這的確是個問題。」因為「一死一生,乃知交情」。所以,一個人在患難時刻,看看誰還站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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