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1日 星期六

聖索菲亞懷璧其罪,總被政治野心玩弄

聖索菲亞懷璧其罪,總被政治野心玩弄 

羅馬帝國於286年被戴克里先分為兩部份後把政權一分為二建立四帝共治制從而開始有的東西兩部的概念,拜占庭也就變成了東羅馬的首都,為了紀念新城的發起人君士坦丁大帝,拜占庭就被改叫“君士坦丁堡”了。後來奥斯曼帝國了東羅馬帝國了君士坦丁堡,土耳其人把它改名為“伊斯坦布爾” ,伊斯坦布爾最耀眼的建築便是聖索菲亞大教堂。

君士坦丁是羅馬帝國第一個基督教的皇帝,他還把基督教奉為國教。君士坦丁在拜占庭修了第一版的索菲亞大教堂,虽然也美輪美奐但是體量並不大,屬於皇家私人精品教堂,第一版索菲亞教堂用了172年後被反抗者給燒了。

到了皇帝查士丁尼的手上,經過前輩們的積累和自己的努力,彼時的東羅馬帝國很是驕奢,於是想在原址上重建聖索菲亞教堂的想法。公元532年,查士丁尼下達了指示:要修世界上最大的教堂,具體尺寸你們看著辦,讓人走進去就感到自慚形穢而不敢高聲說話,還有大廳裡不能有一根柱子。

由於預算不設限,選材用料較要最好也要最貴。在教堂的内部裝修上面,重要的壁畫直接拿金子貼,多達16噸的黄金給貼牆上了。經歷了6年揮金如土的施工,大教堂終於蓋好了,總支出高達3 億金幣,大概是東羅馬帝國60年財政收入的總和。

竣工開業典禮,當查士丁尼踏進新教堂的時候,心態立刻崩了:這也太大了吧,不過我喜歡!聖索菲亞大教堂占地8000平米,中央大廳就有5000平米,大廳的圓頂離地面55米、直徑33米,圓頂上方畫著聖母和耶稣等人的圖案,要看這幅畫就是抬頭看過20層樓的高度。果然,教堂的巨大宏偉與富麗堂皇,使每個人進去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乖巧,性格再開朗的遊客,進了大教堂也會神奇地沉默下來。

聖索菲亞大教堂落成後的將近1000年中,它一直是全球最大的教堂,直到980年後的1519年,規模更龐大制作更變太的塞维利亞大教堂才超過了它。因為霸占了世界第一將近1000年,聖索菲亞大教堂就變成了很多基督徒的精神聖殿。

公元1453年,奥斯曼帝國年僅21歲的皇帝穆罕默德二世攻下了固若金湯的君士坦丁堡,雖然他對聖索菲亞大教堂早有耳聞。為了體現對這座城市的占領,穆罕默德二世把君士坦丁堡改名為伊斯坦布爾,同時派人對索菲亞大教堂重新裝修,遮蓋了大量基督教的壁畫,加入很多伊斯蘭教的元素,並在教堂外面修了4 座高高的叫拜樓尖塔,把它改成了清真寺。

奥斯曼帝國的疆域面積原本很大,地中海南岸和東岸以及小半個北岸地區都是它的地盤。但這麼大的家業在第1次世界大戰後就丢的差不多了,要不是土耳其名將凱末爾的頑强抵抗,繁華的伊斯坦布爾現在應該是俄羅斯的飛地,甚至安卡拉都會是别人的,所以土耳其人尊稱凱末爾為國父那是有原因的。

凱末爾做了現代土耳其的開國總統,趁熱打鐵地對國家進行改革,大方向就是“世俗化”,宗教和政治一碼歸一碼,努力學習西方的制度和技術。從那以後,土耳其人從服裝到髮型、從生活到生產,不斷地西化。即使今天,很多人都以为土耳其是個歐洲國家,不僅因為人面長得像歐洲人,穿衣打扮也像歐洲人。

在世俗化的過程中,做了將近500年清真寺的聖索菲亞大教堂也改變了命運,於1934年光榮退休變成了聖索菲亞博物館,随著身份的轉變,曾經被遮蓋的壁畫和雕塑也部分重見天日。從那以後到現在的86年時間裡,聖索菲亞博物館成了土耳其最著名的景點之一,每年吸引400萬游客。

如此有分量的建築物被变更用途,注定是人類歷史上的重要時刻,很榮幸我們再一次經歷了這個重要時刻。7月10號那天,在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的支持和推動下,土耳其最高行政法院落錘宣布:廢除1934年把聖索菲亞清真寺改成博物館的決定,兩周以後改回清真寺重新開放營業,歡迎新老客户前來磕頭祈禱。

消息公布以後,不出所料地引起了巨大的批評,近處的希臘、遠處的法國,俄羅斯和美國都站出來批評土耳其。希臘說這個傷害宗教權利的行為影響兩國關系乃至和歐盟的關系;法國說這麼重要的建築必須妥善保護,不能草率地亂用;俄羅斯說這個教堂對俄羅斯人有神聖的價值,數百萬東正教教徒的擔憂被無視了;美國人說這個決定讓人失望,這是對一座著名博物館的野蠻政治化。

面對層出不窮的批評聲,土耳其外交部長來了個舌戰群儒,在總結陳詞的時候他說:聖索菲亞大教堂要怎麼用,完全是土耳其的内政,跟你們這些人没半毛錢關系,當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把教堂列為世界遺產的時候,也没有說不讓改成清真寺啊?說完,他無奈地攤開了雙手。

聖索菲亞大教堂在567年前就變成了土耳其的資產,土耳其人怎麼處理外人還真是没辦法,反對國的担憂其實有别的原因,先解釋埃爾多安為什麼要把它改成清真寺?

埃爾多安和美國總統川普面臨著同一個問題:在大選中取得連任。只不過川普的問題就剩兩個多月,他現在慌得手都哆嗦;而埃爾多安還有一年多,他需要提前打算。今年的疫情讓土耳其的經濟雪上加霜,埃爾多安要保住支持率只能另闢蹊徑,所以他盯上了聖索菲亞博物館。

99%的土耳其人都信伊斯蘭教,這是一個接近黄金純度的穆斯林國家,這也就難怪努力了60年歐盟一直不要它了。對於這樣一個國家,把聖索菲亞博物館改成清真寺讓大家進去磕頭,那是給因為疫情而壓抑了半年的土耳其人一個從天而降的驚喜,在土耳其人的心理,總統埃爾多安嚴厲的老臉突然就變得慈祥了,狡黠的眼光也温柔了。穆斯林們高興了。

這個博物館曾被基督教徒們用了900多年,又被穆斯林們用了500年,它變成了兩大宗教的聖殿,只有作為一個客觀、獨立、第三方的博物館時,才會風平浪静没有爭議,信徒們可以打著旅游的幌子進去幹點私活兒;現在大大方方變成清真寺,基督徒們就生氣了。

希臘、法國、俄羅斯、美國都是基督教國家,國民心中的精神總部之一聖索菲亞大教堂被人改成清真寺,引發敵視,這種敵視現在只是一點波浪,是大壩上的一個螞蟻洞,誰知道將來會不會引發大的衝突;這件事就打破了多年來形成的宗教平衡,後果可輕可重難以估計。

再說中東是亞非歐三大洲的交界處,而土耳其占著交界處的最中心。自古以來東西方路地貿易都在土耳其中轉;土耳其既能影響地中海,還控制著黑海的唯一出口博斯普鲁斯海峽;所有往來於亞歐非的客機,在土耳其中轉時成本最低,所以伊斯坦布爾機場就是全球著名的航空中轉站。這樣重要的土耳其建國以來一直是世俗化的,以後要是伊斯蘭化了,昔日的海陸空便利還在不在呢?西方的民眾心疼大教堂,而西方的政客們更担心失去生意的便利。

土耳其花了60年要加入歐盟,換來了60年的拒绝,看透這一切的埃爾多安決定攤牌不跟歐盟玩了,專心做中東的“一哥”。要達到這個目標,那就得走回頭路,讓國家伊斯蘭化才能號令别的伊斯蘭國家,這幾年埃爾多安在這方面的努力,把聖索菲亞博物館改成清真寺算是最有影響力的一次。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一個掌握了權力的政治人物,可以為了看得見的政治利益和看不見的國家戰略,推動那些影響整個人類的決策。

埃爾多安和川普一樣,本質上都是極端的民族主義政客,川普的口號是“美國優先”,埃爾多安嘴上不說,但每一個動作都散發著“土耳其優先”的氣味,要復興大奧斯曼夢想,為此他也像川普一樣可以違反現有的規矩,比如不顧自己的北約成員國身份找俄羅斯購買防空導彈。那些改變歷史進程的人當中,就有川普和埃爾多安這種人,他們掌握了關鍵國家的核心權力,同時還是個執行力很强的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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